本文是对保罗格雷厄姆的这篇 How To Think For Yourself 的摘要和翻译，由 FisherAI Chrome 插件 完成，模型为 gemini-1.5-pro-latest。
摘要
主要观点
这篇文章探讨了独立思考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于那些从事需要创新性工作的人来说，例如科学家、投资者、创业者和作家等。作者认为，独立思考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并将其分解为三个核心要素：对真相的挑剔、拒绝被灌输思想和强烈的好奇心。文章还探讨了如何培养和加强独立思考能力，包括与志同道合的人交往、接触不同的思维方式，以及主动质疑既有观念等。
关键细节
- 独立思考的必要性： 在科学、投资、创业和写作等领域，要想取得成功，仅仅正确是不够的，你的想法必须既正确又新颖。
- 独立思考者的特质： 独立思考者往往对真相有近乎苛刻的追求，他们会仔细考量自己对每个观点的相信程度，并且会积极抵制任何形式的思想灌输。他们热爱颠覆传统思维的想法，并对一切充满好奇。
- 培养独立思考的方法：
- 与其他独立思考者为伍，创造一个能够自由表达和交流想法的环境。
- 接触不同领域、不同背景的人，从他们的视角和经验中汲取灵感。
- 阅读历史，尝试理解过去人们的想法和思维方式。
- 培养质疑精神，不要轻易接受任何未经证实的观点。
- 保持强烈的好奇心，积极探索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并从中发现新的问题和挑战。
作者还指出，独立思考能力并非一成不变，我们可以通过有意识地锻炼和培养来加强它。文章最后鼓励读者，不要害怕挑战传统思维，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好奇心，因为那是通往新发现和新思想的必经之路。
译文
如何独立思考
2020 年 11 月
有些工作，你必须有异于常人的想法才能做好。例如，要成为一名成功的科学家，仅仅做到正确是不够的。你的想法必须既正确又新颖。你不能发表论文说一些别人已经知道的事情。你需要说出别人还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投资者也是如此。对于公开市场投资者来说，仅仅正确预测一家公司的发展是不够的。如果很多人都做出了同样的预测，那么股价就会反映出来，你就没有赚钱的空间了。只有大多数其他投资者不认同的见解才是有价值的。
创业者也是如此。你不会想要创办一家公司去做一件所有人都认为是好主意的公司，因为肯定已经有其他公司在做这件事了。你必须做一些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坏主意的事情，但你知道这不是——比如为几千名业余爱好者使用的一台小型计算机编写软件，或者建立一个让人们租用陌生人家中充气床的网站。
散文家也是如此。一篇告诉人们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的散文会很无聊。你必须告诉他们一些新东西。
然而，这种模式并非适用于所有情况。实际上，对于大多数工作来说，这种模式并不成立。以成为一名管理员为例，大多数工作只需要你正确判断，并不需要其他人出错。
在大多数类型的工作中，都有一定的创新空间，但在实践中，那些需要独立思考的工作和那些不需要独立思考的工作之间有着相当明显的区别。
我希望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这种区别，因为这是你在决定想做什么样工作时要考虑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你想做那种只有你的想法与众不同才能成功的工作吗？我怀疑大多数人的潜意识会在他们的意识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就给出答案。我知道我的潜意识会。
独立思考更多是天生的，而非后天培养的。因此，如果你选择了不合适的工作，你会感到不开心。如果你天生独立思考，那么做中层管理者会让你很沮丧。而如果你天生传统保守，尝试做原创研究会让你感到阻力重重。
然而，这里有一个难题是，人们往往无法正确判断自己是偏传统思维还是独立思维。传统思维的人不喜欢认为自己是传统的，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有独立的见解，只是碰巧与同伴相同。而独立思维的人则常常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与众不同，直到他们公开表达为止。 [1]
成年后，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智力水平有了大致了解（即解决预设问题的能力），因为他们经常被测试和排名。但学校一般忽视独立思维，甚至会试图压制它。所以，我们几乎得不到关于自己独立思维程度的反馈。
甚至可能存在一种类似邓宁-克鲁格效应的现象，即最墨守成规的人确信自己是独立思考的，而真正独立思考的人则担心自己可能不够独立思考。
你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独立思考吗？我认为可以。这种品质可能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但似乎有一些方法可以放大它，或者至少不要压制它。
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是大多数书呆子无意间使用的：对传统观念知之甚少。如果你不知道该遵循什么，就很难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不过，这样的人可能本身就具备独立思维。相反，传统思维的人可能会因为不知道他人的想法而感到焦虑，并会更加努力地去了解。
你和谁在一起很重要。如果你周围都是墨守成规的人，这将限制你能表达的想法，进而限制你拥有的想法。但如果你周围都是独立思考的人，你就会有相反的体验：听到别人说一些令人惊讶的事情会鼓励你，让你想出更多的东西。
因为独立思考的人觉得与墨守成规的人在一起不舒服，所以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倾向于自我隔离。高中的问题是，他们还没有机会这样做。此外，高中往往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其居民缺乏自信，这两点都放大了墨守成规的力量。所以高中对独立思考的人来说通常是一段糟糕的时光。但即使在这里也有一些优势：它教会了你应该避免什么。如果你后来发现自己处于一种让你觉得“这就像高中”的境地，你就知道你应该离开。
另一个将独立思考者和墨守成规者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是成功的初创公司。创始人和早期员工几乎都是独立思考者；否则，这家初创公司就不会成功。但墨守成规的人远远多于独立思考的人，因此随着公司的发展，最初的独立思考精神不可避免地会被稀释。这会导致各种各样的问题，除了公司开始走下坡路这一显而易见的问题外，还有一个最奇怪的问题是，创始人发现自己可以与其他公司的创始人更自由地交谈，而与自己的员工却不能。
幸运的是，你不需要所有时间都和独立思考的人在一起。有一两个可以定期交谈的朋友就足够了。一旦找到，他们通常也会渴望交流；他们也需要你。尽管大学不再像过去那样垄断教育资源，但好大学仍是结识独立思考者的好地方。虽然大多数学生还是传统思维，但你至少能找到一些独立思考者，而不像高中时那样几乎没有。
另一种方法是反其道而行之：除了培养少数独立思考的朋友，还尽量结识各种类型的人。这样，你会减少单一同龄人的影响。如果你处在多个不同的圈子中，还可以将一个圈子的想法引入另一个圈子。
但说到不同类型的人，我指的不是人口统计学上的不同。为了使这种方法奏效，他们必须有不同的想法。因此，虽然去其他国家看看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你很可能在你身边就能找到想法不同的人。当我遇到一个对不寻常的事情了如指掌的人时（如果你深入挖掘，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我就会试着去了解他们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里几乎总是有惊喜。这是与陌生人见面时进行对话的好方法，但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进行对话。我真的想知道。
通过阅读历史，你不仅能在空间上，还能在时间上拓宽你的影响源。我读历史不仅是为了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还试图理解当时人们的思维方式。他们如何看待那些事物？这虽然很难，但值得努力，就像为了准确定位一个点而进行远距离的旅行一样。
你还可以采取更明确的措施来防止自己自动接受传统观念。最普遍的做法是培养一种怀疑的态度。当你听到别人说某件事时，停下来问问自己“这是真的吗？”不要大声说出来。我不是建议你让每个和你说话的人都必须证明他们说的话，而是建议你自己承担起评估他们说的话的责任。
把这当作一个谜题来看待。你知道一些被普遍接受的观点将来可能会被证明是错误的，试着猜猜哪些会是错的。最终目标不是挑出你听到的东西中的缺陷，而是找到那些被错误观点掩盖的新想法。因此，这个过程应该是一场充满新奇的探索，而不是单调的智力清洁。当你开始问“这是真的吗？”时，你会惊讶地发现，答案往往并不是立刻肯定的。如果你有想象力，你会发现线索多得多，而不是太少。
一般来说，你的目标是不让任何未经审视的观点进入你的头脑，而且这些观点不总是以明确的陈述形式出现。有些最强大的影响是隐性的。你如何注意到这些呢？通过退一步观察别人如何获得他们的想法。
当你退后足够远时，你会看到思想像波浪一样在人群中传播。最明显的例子是时尚：你注意到几个人开始穿某种款式的衬衫，然后越来越多的人穿，直到你周围一半的人都在穿同样的衬衫。你可能不在意穿什么，但思想上也有时尚，而你绝对不想随波逐流。不仅因为你想掌控自己的思想，还因为不流行的观点更可能带来有趣的发现。找到未被发现想法的最佳地方，往往就是那些没人关注的地方。 [4]
为了超越这个普遍适用的建议，我们需要进一步探究独立思考的内在结构，就像锻炼肌肉一样，锻炼独立思考也需要锻炼构成它的每一块“肌肉”。我认为，独立思考包含三个要素：对真理的严谨态度、抵制外界思想灌输和好奇心。
对真理的严谨态度，不仅仅是不相信虚假信息，更意味着要对“相信”的程度保持谨慎。大多数人很容易走向极端：不可能的事情被完全否定，而概率性事件则被视为绝对会发生。[5] 但在独立思考者看来，这种极端的态度未免太过草率。他们乐于接受任何观点，从大胆的推测到看似 (self-evident) 不言自明的观点，但对于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他们会对每个观点都进行审慎的评估，并赋予其相应的可信度。[6] 因此，独立思考者往往对意识形态抱有警惕，因为意识形态要求人们不加分辨地全盘接受一整套信念，并将其奉为圭臬。这对独立思考者来说，就像让一个挑剔的美食家吃下成分不明的三明治一样难以接受。
缺乏对真理的严谨态度，就无法做到真正的独立思考。仅仅是不人云亦云是不够的。有些人拒绝接受传统观念，转而拥抱各种天马行空的阴谋论。而这些阴谋论往往是为了迎合他们的心理而刻意编造的，最终让他们陷入更深的思维陷阱。[7] 他们非但没有独立思考，反而被这些精心设计的谎言所操控。
我们能否提升自己对真理的严谨态度呢？我认为是完全可以的。根据我的经验，仅仅是认真思考那些我们所重视的事情，就能让我们更加严谨。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严谨的态度就是一种可以通过后天培养的美德，而且越认真就越有可能获得。与其他类型的严谨态度一样，我们也可以从小培养孩子的严谨态度，我在这方面就深受父亲的影响。[8]
独立思考的第二个要素是抵制外界思想灌输，这也是三个要素中最容易被观察到的。但即使是这一点，也常常被人误解。人们常常错误地将“抵制外界思想灌输”视为一种消极的品质，我们使用的语言也强化了这种误解，例如“特立独行”、“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等等。但“抵制外界思想灌输”绝不仅仅是“免疫”于外界的影响，对于真正独立思考的人来说，“不想被告知该怎么想”是一种积极的内在驱动力。他们不是单纯地怀疑一切，而是热衷于探索颠覆传统认知的观点，越反直觉越好。
有些新颖的想法，在当时听起来可能像玩笑一样。想想看，当你听到一个新奇的想法时，是不是常常会忍不住笑出来？我认为这并非因为新奇的想法本身就有趣，而是因为新奇和幽默都带有一种“出人意料”的特质。虽然两者并不完全相同，但它们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关联性：有幽默感的人往往更独立，而缺乏幽默感的人则更容易墨守成规。[9]
我认为我们或许无法大幅提升自己抵制外界思想灌输的能力，这似乎是独立思考中最根深蒂固的特质，那些成年后依然保持独立思考的人，往往在孩提时代就已展现出明显的迹象。但我们可以通过与其他独立思考者相处来巩固它。
独立思考的第三个要素是好奇心，这或许是最有趣的一个。如果要简单地回答“新颖的想法从何而来”这个问题，答案就是：好奇心。这通常是人们在产生新想法之前的心理状态。
根据我的经验，独立思考和好奇心之间存在着完美的正相关关系。我认识的每一个独立思考者都充满了好奇心，而墨守成规的人则往往缺乏好奇心。但奇怪的是，孩子们却是个例外。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充满了好奇心，这或许是因为，即使是那些最终会变得墨守成规的人，也需要在最初保持好奇心，才能学会各种规则和习俗。而独立思考者则是永不满足的好奇宝宝，即使已经“吃饱了”，也依然对新事物充满渴望。[10]
独立思考的三个要素是相辅相成的：对真理的严谨态度和抵制外界思想灌输，为我们的大脑留出空间，而好奇心则为我们找到新想法来填补这些空间。
有趣的是，这三个要素之间是可以相互替代的，就像锻炼肌肉一样。如果你对真理足够严谨，就不需要刻意抵制外界思想灌输，因为严谨的态度本身就会在你现有的知识体系中留下许多空白。而两者中的任何一个要素，都可以弥补好奇心的不足。因为，如果你在自己的大脑中预留了足够的空间，那么由此产生的空虚感，就会促使你更加积极地去探索新知。反过来，好奇心也可以弥补其他两个要素的不足：如果你足够好奇，就不需要刻意清理大脑中的空间，因为你所发现的新想法，自然会取代那些你默认接受的传统观念。
由于独立思考的各个要素之间可以相互替代，因此即使你对每个要素的掌握程度不同，最终也能达到相似的效果。换句话说，独立思考的模式并非只有一种。有些独立思考者会公开挑战传统观念，而另一些人则只是默默地保持好奇心，但他们都掌握了独立思考的精髓。
我们如何才能培养好奇心呢？首先，我们要避免那些会扼杀好奇心的环境。问问自己：你现在所做的事情，能在多大程度上激发你的好奇心？如果答案是“不太行”，那或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培养好奇心的最重要方法，或许就是主动去探索那些能激发你兴趣的领域。很少有人会对所有事情都抱有同等程度的好奇心，而且我们似乎也无法强迫自己对某些特定的事物产生兴趣。因此，你需要自己去探索，去发现那些能让你着迷的事物，必要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创造新的事物。
另一个提升好奇心的方法，就是尽情地沉浸其中，深入研究那些你感兴趣的事物。好奇心与大多数欲望不同，对它的放纵往往会让它更加旺盛，而不是逐渐消退。因为，一个问题往往会引出更多问题。
好奇心似乎比对真理的严谨态度和抵制外界思想灌输更具个性化。对大多数人来说，后两者的适用范围都比较广泛，而不同的人则可能对截然不同的事物感到好奇。或许，好奇心才是指引我们走向独立思考的指南针。如果你的目标是发现新颖的想法，那么你的座右铭不应该是“做你喜欢的事”，而应该是“做你感到好奇的事”。
注释
1: 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墨守成规的，这一事实带来的一个便利结果是，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谈论墨守成规的人，而不会遇到太多麻烦。当我写《墨守成规的四个象限》时，我预计会有一场来自积极墨守成规的人的愤怒风暴，但事实上它相当温和。他们感觉到这篇文章中有一些东西是他们极其不喜欢的，但他们很难找到一个具体的段落来解释它。
2: 当我问自己，在我的生活中，什么是像高中一样的时候，答案是 Twitter。它不仅充斥着墨守成规的人，任何像它这么大的东西都不可避免地会是这样，而且还受到我所描述的木星那样的剧烈墨守成规风暴的影响。虽然在那里消磨时间可能是一种净损失，但它至少让我更多地思考了独立思考和墨守成规之间的区别，否则我可能就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3: 不断发展的初创公司中独立思考能力的下降仍然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但可能会有解决方案。
创始人可以通过有意识地只雇用独立思考的人来延缓这个问题的出现。当然，这样做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那就是他们会有更好的想法。
另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是制定一些政策，以某种方式破坏墨守成规的力量，就像控制棒减缓链式反应一样，这样墨守成规的人就不会那么危险了。洛克希德公司臭鼬工厂的物理隔离可能也有这样的副作用。最近的例子表明，像 Slack 这样的员工论坛可能并非完全是件好事。
最彻底的解决方案是在不增加公司规模的情况下增加收入。你认为雇佣一个初级公关人员会比雇佣一个程序员便宜，但这对你的公司员工的平均独立思考水平有什么影响？（相对于教师人数的增长，员工人数的增长似乎对大学产生了类似的影响。）也许关于将非“核心竞争力”工作外包的规则应该增加一条，即关于将工作外包给那些会破坏你的员工文化的员工。
一些投资公司似乎已经能够在不增加员工数量的情况下增加收入。自动化加上越来越明确的“技术栈”表明，这在未来有一天可能会在产品公司中实现。
4: 每个领域都有知识上的时尚，但它们的影响力各不相同。例如，政治之所以往往很无聊，原因之一是它极易受到时尚的影响。对政治发表意见的门槛比对集合论发表意见的门槛要低得多。因此，虽然政治上有一些想法，但在实践中，它们往往会被知识时尚的浪潮所淹没。
5: 墨守成规的人常常被自己观点的力量所愚弄，认为自己是独立思考的。但坚定的信念并不是独立思考的标志。恰恰相反。
6: 对真理的挑剔并不意味着一个独立思考的人不会不诚实，而是意味着他不会被欺骗。这有点像绅士的定义，绅士是指一个从不无意失礼的人。
7: 在政治极端分子身上尤其能看到这一点。他们认为自己是不墨守成规的人，但实际上他们是利基市场的墨守成规者。他们的观点可能与普通人的观点不同，但他们通常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到同龄人观点的影响。
8: 如果我们拓宽对真理的挑剔这一概念，使其不仅包括狭义上的虚假，还包括迎合、虚伪和浮夸，那么我们的独立思考模式就可以进一步扩展到艺术领域。
9: 不过，这种相关性远非完美。哥德尔和狄拉克在幽默方面似乎都不是很在行。但是，一个既“神经正常”又缺乏幽默感的人很可能是墨守成规的。
10: 例外：八卦。几乎每个人都对八卦感到好奇。
感谢 特雷弗·布莱克威尔、保罗·布赫海特、帕特里克·科里森、杰西卡·利文斯顿、罗伯特·莫里斯、哈吉·塔加尔和彼得·蒂尔阅读本文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