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格雷厄姆的这篇文章讨论了“是否应该追随自己的激情”的复杂性，认为答案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是”或“否”。作者指出，是否应该追随兴趣取决于个人目标和情境。如果主要目标是赚钱，通常无法仅凭兴趣工作，但在某些情况下，兴趣与财富可以一致。对于那些想要取得卓越成就的人，追随兴趣则是必要的。文章还强调了在不确定情况下，通过尝试和探索来获得更多确定性的重要性。

1. 追随兴趣与赚钱的权衡

   • 如果主要目标是赚钱，通常无法完全按照兴趣行事，因为人们付钱让你做他们想要的事情，而不是你想做的事情。
   • 例外情况是，当你的兴趣和市场需求一致时，比如在足球或软件开发领域，兴趣和收入可以重合。

2. 兴趣与成功的关系

   • 对于那些有“奇怪”兴趣的人，成功的几率更大，例如 Bill Gates 对软件公司运营的热爱。
   • 有些人对“赚钱”本身有知识性兴趣，把发现市场错误定价当作一种智力挑战。

3. 创业与兴趣的联系

   • 想要赚取巨额财富的人，通常通过创业实现，而创业的好点子往往源于个人兴趣。许多大型公司（如 Apple、Google 和 Facebook）最初都是创始人出于兴趣的项目。

4. 不确定时的行动策略

   • 当不确定该追随兴趣还是追求财富时，通常是因为缺乏对自我、工作性质和能力的充分了解。
   • 最好的方法是通过实际行动获取更多信息，尽早开始尝试不同的工作或项目，而不是等待毕业或实习机会。

5. “上风”策略

   •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选择能为未来提供更多选择的路径，例如在选择专业时，数学比经济学更具灵活性，因为数学为转向经济学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6. 伟大工作与兴趣的关系

   • 如果想要做出伟大成就，追随兴趣是必要条件。虽然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出伟大成就，但对于那些有志于此的人，兴趣是不可或缺的动力源泉。

7. 经济不平等的自然性

   • 文章提到，经济不平等并不一定是社会不公的表现，因为不同人有不同的兴趣，而某些兴趣能带来更多财富。

8. 判断他人动机的思考实验

   • 作者建议通过思考实验来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正对工作感兴趣：如果不支付高薪，他们是否仍愿意在业余时间从事这项工作？例如，许多数学家和科学家会这么做，但投资银行家可能不会。

何时去做你热爱的事情

2024年9月

在“是否应该追随自己的热爱”这个问题上，存在不少争论。事实上，这个问题很难用简单的“是”或“否”来回答。有时候你应该追随自己的热爱，有时候却不该，但“应该”与“不该”之间的界限非常复杂。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唯一方式是仔细分析其中的逻辑。

人们讨论这个问题时，往往带有“代替”的意味。在其他条件都相同的情况下，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呢？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本身意味着你需要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和其他选择（比如高薪工作）之间做出权衡。

如果你的首要目标是赚钱，那么你通常无法随心所欲地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人们付钱是让你做他们想要的事情，而非你自己想做的。但也有明显的例外：当你的兴趣和他们的需求一致时。例如，如果你热爱足球，并且足够优秀，那么踢足球也能带来丰厚收入。

当然，像足球这种职业的成功几率并不高，因为有太多人也喜欢踢足球。这并不是说你不该去尝试，关键是看你的天赋和努力程度。

当你有一些“冷门”的兴趣时，成功的机会更大：即喜欢一些既有高收入、又少有人感兴趣的领域。例如，显然 Bill Gates 真正热爱经营一家软件公司。他不仅喜欢编程（这是很多人喜欢的），还喜欢为客户开发软件。这种兴趣非常特别，但如果你也有这种兴趣，追随它可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有些人对赚钱本身也有一种智力上的兴趣。这与单纯的贪婪不同，他们会敏锐地注意到某些事物的价值偏低，并忍不住去纠正，对他们来说，这就像解谜一样。

实际上，这里有一个例外，甚至可以颠覆上述所有建议。如果你想赚取巨额财富——几亿甚至几十亿美元——那么从事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会很有帮助。这并不是因为兴趣带来更多动力，而是因为赚大钱的方式往往是创业，而你对某件事的热爱常常会引发独特的创业灵感。

许多知名的创业公司，比如 Apple、Google 和 Facebook，都是因为创始人兴趣驱动而起步的。为什么这种模式如此常见？因为最佳的创业点子通常是那种刻意寻找时反而会忽略的。而当你年轻且技术能力强时，你对哪些事情有兴趣的直觉往往与市场需求不谋而合。

在财富积累上，可以说存在一种“中等智商峰值”。如果你不需要赚太多钱，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喜欢的事；如果你想实现中等富裕，通常需要做一些妥协；但如果你追求极致的富裕，并且你年轻且擅长技术，那么选择从事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又变得可行。

那么，如果你对自己真正的兴趣并不确定呢？如果你既渴望赚钱，又对某些工作更有兴趣，但没有一种吸引力占上风，又该如何选择？

这里的关键在于，这种纠结通常是表象。当你在兴趣与收入之间难以抉择时，往往并不是因为你对自己和工作完全了解、且这些选项恰好平衡。大多数情况下，这是因为你对自身和工作理解不够全面。具体来说，你可能对以下三方面都不了解：什么能让你真正快乐、各类工作的实际内容、以及自己在这些工作中的潜力。

这种不确定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很难预测什么工作会让你开心，而没有人会告诉你需要去思考这些问题。如果你有抱负，人们会建议你上大学，而这确实是不错的建议，但通常到此为止。没有人会告诉你如何选择适合自己的工作，也很少人告诉你这有多难。

面对不确定性时，你该做的就是去获得更多的确定性。而获得确定性的最佳方式之一，就是去尝试做你感兴趣的事。这样你能了解自己对它的热情、自己的能力以及这个领域的发展空间。

不要等，不要等到大学毕业才思考要做什么，也不要等到实习。你不一定需要正式的工作来做一件事，许多事情你可以自己尝试去做。因为探索适合的职业可能需要数年，所以越早开始越好。

判断不同工作的一个有效方法是观察你的同事。你会越来越像与你共事的人。你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吗？

实际上，不同工作的性格特征被同事放大了。如果你因为高薪而选择一份工作，你会被同样因为高薪而来的同事包围，这会让工作比外界看起来更加令人疲惫不堪。而如果你选择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工作，你周围会有同样热爱这份工作的人，这将使工作更加激励人心。

应对不确定性时的另一个策略是选择那些“未来留有更多选择”的选项。我称之为“保持前沿”。例如，如果你不确定是否主修数学或经济学，可以选择数学，因为数学是经济学的前沿，未来你更容易从数学转向经济学。

但有一种情况下，你是否应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的答案很明确：如果你想做出杰出成就。虽然这不是做出杰出成就的充分条件，但却是必要条件。

关于“是否追随热爱”的建议往往具有选择偏差。大部分这样的建议来自那些成功人士，如果你问他们如何达成成就，他们多数会告诉你，要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这确实是事实。

这并不代表适合每个人。并非每个人都能或愿意做出杰出成就。但如果你确实想要，那么是否去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这个复杂问题就变得简单了。答案是肯定的。伟大成就的根源在于一种雄心勃勃的好奇心，而这种好奇心无法制造。

注释

1. 这些例子说明，假设经济不平等就是某种缺陷或不公平是错误的。显而易见的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兴趣，而有些兴趣能带来更多财富，因此在有人喜欢写企业软件而另一些人喜欢做陶艺的世界中，经济不平等是一种自然结果。

2. 在兴趣之间做选择的困难是另一回事。这并不总是因为无知。往往是内在的困难。我自己也常常感到难以抉择。

3. 不要总是相信人们在这方面的言辞。由于追求兴趣比单纯追求金钱更具声望，那些主要因金钱驱动的人往往会声称对工作更有兴趣。测试这种说法的一种方法是设想：如果他们的工作不再高薪，他们是否会为了继续做这件事而选择一份养活自己的日常工作？很多数学家、科学家和工程师会这么做。在历史上，确实很多人是这样做的。但我不认为有多少投资银行家会这样。